第十二章

李傕郭汜大交兵,贾诩一语乱长安

也许是我们这个包厢互相交流的声音实在太大,把其他包厢的左派全都引了过来,闪电一脚踹开门,身后跟着一群左壬,白黛跟在闪电后面踏着小碎步进来,好奇的望着我们,正在互相交流的两班人也沉默地望着闪电他们,由于包厢实在是装不下这么多人了,于是有剩下二十几个人还在门外走廊上把头往门框里使劲挤,都想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服务员看到走廊上挤了这么多人以为是哪个包厢里死人了,于是火速去把其他服务员叫过来看,结果更多的过来观望的服务员大堂经理还有客人全都塞在一起互相交头接耳,一条走廊上几乎堵满了人。

“在吵什么啊在吵什么啊,大家都是同志好好交流不行吗,到底是怎么回事!”闪电声若洪钟,而且边讲边挥舞双手,我怎么看都像在弄延安整风。“你几把谁啊!”胡创业不耐烦的把自己的isis潮牌短袖直接怼到闪电脸上。“胡哥,这个人惹不得,他是鸡瘤网的!而且认识大括号!还是左联的干部,不若权且忍让……”

“我超?鸡瘤网?你们等着,等我回去直接向我大哥沈茂恬搬救兵,讨伐鸡瘤网!再踏平左联与星火!”胡创业马上穿回他的明日香外套,正要走出门时,却被闪电直接拦住。

“哎等等,咱们连啥情况都没搞清楚,你走啥走啊,真理是越辩越明的,等到一切都大白了,再放你走!”闪电死死拽住胡创业的手。

胡创业马上就急眼了,开始逼逼叨叨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闪电有癔症之类的,反正大家都听不懂;池大卞走上去把缘由都一五一十跟闪电他们讲了清楚,结果气氛变的更凝重了。大家都沉默不语,反正闲着也没事干,我就坐回原位开始继续嗯造花生米,其他人也都拿出手机来录屏或者发消息。这种场面简直是我人生第一次见到,我很想当众发表一下我的真知灼见,可惜我肚子里没啥理论,说不出什么高见,我想罗超闻在的话,他一定会给我提建议的——呜呼!若超闻在,孤何至于此!白黛就在这时又发出了她那个人畜无害的浅笑,随后信步到大伙中间,把手扶在饭桌上,倒了壶酒店特供的红糖水,边喝边娓娓道来:

“今天这个场面……这串联场面是真的从来没遇到过,我看大家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把苏马西马这个对立都好好的讲讲各自的观点,毕竟真理总是越辫越明的嘛。但是我觉得无论是怎么辩论,都要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坚持理论是为实践服务的,不能搞什么理论中立或者理论啊立场啊不重要的观点,那是反动的……”白黛喝完了酒店的廉价红糖水,随后看了看两边,大家都在紧锁眉,点着头,发出“嗯……”的思考声,看样子是默认了这句话。

突然,刚才那个附中的费宏种从椅子上蹦起来直接指着正在恰花生米的我说到:

“这个人刚才说无论是苏马西马,只要是能闹歌命的都是好马!”

“屁,我说的是黑猫白猫,不是苏马西马!”

“你说黑白猫,就是在搞zcjj实用主义,就是和胡创业他们一党!”“放nm的屁!!”我和胡创业他们异口同声破口大骂。

白黛见状赶紧给我解围:“这个同志啥也不懂,他就是发表一下他的观点,没必要给他扣帽子……而且我觉得,他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有道理的,因为对于那些早就已经身处于斗争之中的人们来说,他们会自己产生自己的问题域,从而自己产生一套解释世界和变革世界的框架,任何打着“指导”名义的理论在这时都是会失语的,因为理论反思毕竟总是滞后的嘛……”

“不行,这是小zcjj调和主义!”池大卞马上提出反对

“错了,是zcjj调和主义,不是小zcjj调和主义!”人群中传来一股声音“哎呀无所谓,反正特别反动”人群中又传来一股声音。

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其实我觉得白黛说的很对,至少我想表达的看法就是她刚才说的那个观点,可惜我脑子笨不知道怎么把那句话说的又学术又清楚明白;我看向白黛,她可能也有点小慌了,有点茫然的环顾四周,从她的脚不停在焦急的拍打地板就能看出来——她面无表情的将头发丝捋到耳朵后面,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她还是十分镇定的;不过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池大卞这家伙跟白黛关系挺好的却要在刚才反对白黛的发言,呃他也许还以为自己很大公无私呢。

最后还是闪电斩钉截铁的下达了指令,他两手一摆终止了议论,随后让支持苏马的都站到左边,支持西马的都站到右边。闪电毕竟是鸡瘤网公爵外加左学联内阁大臣以及啥大括号……我不认识那个人,反正大家都听了他的,各自开始找位置站好。

然而,这对我来说却难以抉择,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苏马还是西马,如果在理论视域上看,恐怕我连苏马都不如……我连苏马的体系都没搭建起来,怎么敢说我自己是苏马呢?然而罗超闻又跟我说过,西马不存在,因为西马,或者说那些杂多的理论思潮,甚至是那些后马,那些齐泽克德勒滋,它们是相当严谨的理论反思,它们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这就像德里达所说的幽灵学一样……”——罗超闻的话开始在我脑子里回荡,然而,幽灵学,那是什么东西……

绝大多数人都站好了队,闪电和池大卞还有白黛,以及绝大多数人,都站到了左边;少数人站到了右边,似乎胜负已经相当分明了,只剩下我在原地站着不动。

“喂喂,which side are you on!”闪电开始催促我赶紧站队。

我绞尽脑汁思考着我该站哪里,我觉得哪里都不适合我——可是,为什么我要迷茫?想想哪边更革命吧,哪边更革命呢,我想不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它们都是革命的呢……什么是革命?理论是什么,实践又是什么……我感觉我大脑要炸掉了,因为我正在试图思考一些很深奥的问题,而我的知识水平不兼容这些问题,我就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死去的灵魂之中乱转,遍地都是幽灵——幽灵们在催促,赶紧让他们复生——马克思的幽灵有千百种吗?我不明白——神像最终会被立起吗?漆黑的夜里,白色的幽灵们吞噬一切,一切都消失了,在幽灵似的表象当中存在着,是无所不包的夜,这儿闪出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那儿是一个白色的恐怖的幻影,突然到此,在它面前,就这样消逝。当我们注视着一个人的眼睛,我们就看见这个夜,一个变得可怕的夜……

于是我开始踱步,一会往右边靠,一边往左边靠,每个人的目光都看着我,大家都不清楚我要干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出来了,也许是一个电灯泡,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可是思想总是难产的,我有一个感性的杂多的却又十分丰富的点子在产生,我却对此无法名状,或者说它就是那种无法名状的东西……

我需要说些什么东西来表明我的立场,让我不仅能站队而且又不一定要拘泥于苏西马的立场之争,最终,我灵机一动,对闪电说到:

“我是……新马克思主义者,新马,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所以我自成一派”果然我又一次成功的把气氛降到了冰点,大家再度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我。“够了!无论新马西马还是后马,总之,站在原地的还有站在右边的,你们不准再参加串联!”

闪电下达了最终判决,于是我跟着一群唯心主义大毒草们悻悻的走出了包厢,他们成群结队的边走边唾骂着左联还有星火,我觉得他们其实挺幸运的,毕竟他们是一伙的,而我只有一个人,我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走出了酒店,我坐在阶梯上无所事事,不一会儿,池大卞给我发来了消息:

“你可真是够能整活的……先随便逛逛吧,我大概晚上七点结束,还有六个小时”——来自十月烽火

“好”——来自高举马恩列斯毛的旗帜前进